诗曰。
公豹存心至不良、纣王两子丧疆场。
当初致使殷洪反、今日仍教太岁亡。
长舌惹非成个事、巧言招祸作何忙。
虽然天意应如此、何必区区话短长。
话说羽翼仙在地下打滚、只叫。「疼杀我也。」这道人起身、徐徐行至面前、问曰。「你方才去吃斋、为何如此。」大鹏答曰。「我吃了些面点心、腹中作疼。」道人曰。「吃不着、吐了罢。」大鹏当真的去吐、不觉一吐而出、有鸡子大、白光光的、连绵不断、就象一条银索子、将大鹏的心肝锁住。大鹏觉得异样、及至扯时、又扯得心疼。大鹏甚是惊骇、知是不好消息、欲待转身、只见这道人把脸一抹、大喝一声。「我把你这孽障。你认得我么。」这道人乃是灵鹫山元觉洞燃灯道人。道人骂曰。「你这孽障。姜子牙奉玉虚符命、扶助圣主、戡定祸乱、拯溺救焚、吊民伐罪、你为何反起狼心、连我也要吃。你助恶为虐。」命黄巾力士。「把这孽障吊在大松树上、只等姜子牙伐了纣、那时再放你不迟。」大鹏忙哀诉曰。「老师大发慈悲、赦宥弟子。弟子一时愚昧、被傍人唆使。从今知过、再不敢正眼窥视西岐。」燃灯曰。「你在天皇时得道、如何大运也不知、真假也不识、还听旁人唆使、情真可恨、决难恕饶。」大鹏再三哀告曰。「可怜我千年功夫、望老师怜悯。」燃灯曰。「你既肯改邪归正、须当拜我为师、我方可放你。」大鹏连忙极口称道曰。「愿拜老爷为师、修归正果。」燃灯曰。「既然如此、待我放你。」用手一指、那一百零八个念珠还依旧吐出腹中。大鹏遂归燃灯道人、往灵鹫山修行。不表。
话分两头、且说九仙山桃园洞广成子只因犯了杀戒、只在洞中静坐、保摄天和、不理外务。忽有白鹤童子奉玉虚符命、言子牙不日金台拜将、命众门人须至西岐山饯别东征。广成子谢恩、打发白鹤童儿回玉虚去了。道人偶想起殷郊。「如今子牙东征、把殷郊打发他下山、佐子牙东进五关、一则可以见他家之故土、一则可以捉妲己报杀母之深仇。」忙问。「殷郊在那里。」殷郊在殿后听师父呼唤、忙至前殿、见师父行礼。广成子曰。「方今武王东征、天下诸侯相会孟津、共伐无道、正你报仇泄恨之日。我如今着你前去、助周作前队、你可去么。」殷郊听罢、口称「老师」曰。「弟子虽是纣王之子、实与妲己为仇。父王反信奸言、诛妻杀子、母死无辜、此恨时时在心、刻刻挂念、不能有忘、今日老师大舍慈悲、发付弟子、敢不前往、以图报效、真空生于天地间也。」广成子曰。「你且去桃源洞外狮子崖前、寻了兵器来、我传你些道术、你好下山。」殷郊听说、忙出洞往狮子崖来寻兵器。只见白石桥那边有一洞。怎见得、有西江月为证。
门依双轮日月、照耀一望山川。珠渊金井暖含烟、更有许多堪羡。叠叠朱楼画阁、凝凝赤壁青田。三春杨柳九秋莲、兀的洞天罕见。
话说殷郊见石桥南畔有一洞府、兽环朱户、俨若王公第宅。殿下自思。「我从不曾到此、一过桥去、便知端的。」来至洞前、那门虽两扇、不推而自开。只见里边有一石几、几上有热气腾腾六七枚豆儿。殷郊拈一个吃了、自觉甘甜香美、非同凡品、「好豆儿、不若一总吃了罢。」刚吃了时、忽然想起。「来寻兵器、如何在此闲玩。」忙出洞来、过了石桥、及至回头、早不见洞府。殿下心疑、不觉浑身骨头响、左边肩头上忽冒出一只手来。殿下着慌、大惊失色。只见右边又是一只。一会儿忽长出三头六臂、把殷郊只唬得目瞪口呆、半晌无语。只见白云童儿来前叫曰。「师兄、师父有请。」殷郊这一会略觉神思清爽、面如蓝靛、发似朱砂、上下獠牙、多生一目、恍恍荡荡、来至洞前。广成子拍掌笑曰。「奇哉。奇哉。仁君有德、天生异人。」命殷郊进洞、至桃园内、广成子传与方天画戟、言曰。「你先下山、前至西岐、我随后就来。」道人取出番天印、落魂钟、雌雄剑付与殷郊。殷郊即时拜辞下山。广成子曰。「徒弟、你且住。我有一事对你说。吾将此宝尽付与你、须是顺天应人、东进五关、辅周武、兴吊民伐罪之师、不可改了念头、心下狐疑、有犯天谴、那时悔之晚矣。」殷郊曰。「老师之言差矣。周武明德圣君、吾父荒淫昏虐、岂得错认、有辜师训。弟子如改前言、当受犁锄之厄。」道人大喜。殷郊拜别师尊。正是。
殿下实心扶圣主、只恐傍人起祸殃。
话说殷郊离了九仙山、借土遁往西岐前来。正行之间、不觉那遁光飘飘、落在一座高山。怎见得好山、有赞为证。赞曰。
冲天占地、转日生云。冲天处尖峰矗矗、占地处远脉迢迢。转日的、乃岭头松郁郁。生云的、乃崖下石磷磷。松郁郁、四时八节常青。石磷磷、万年千载不改。林中每听夜猿啼、涧内常见妖蟒过。山禽声咽咽、走兽吼呼呼。山獐山鹿、成双作对纷纷走。山鸦山雀、打阵攒群密密飞。山草山花看不尽、山桃山果应时新。虽然崎险不堪行、却是神仙来往处。
话说殷郊才看山巅险峻之处、只听得林内一声锣响、见一人面如蓝靛、发似朱砂、骑红砂马、金甲红袍、三只眼、拎两根狼牙棒、那马如飞奔上山来、见殷郊三头六臂、也是三只眼、大呼曰。「三首者乃是何人、敢来我山前探望。」殷郊答曰。「吾非别人、乃纣王太子殷郊是也。」那人忙下马、拜伏在地、口称。「千岁为何往此白龙山上过。」殷郊曰。「吾奉师命、往西岐去见姜子牙。」话未曾了、又一人带扇云盔、淡黄袍、点钢枪、白龙马、面如傅粉、三绺长髯、也奔上山来、大呼曰。「此是何人。」蓝脸的道。「快来见殷千岁。」那人也是三只眼、滚鞍下马、拜伏在地。二人同曰。「且请千岁上山、至寨中相见。」三人步行至山寨、进了中堂。二人将殷郊扶在正中交椅上、纳头便拜。殷郊忙扶起、问曰。「二位高姓大名。」那蓝脸的应曰。「末将姓温、名良。那白脸的姓马、名善。」殷郊曰。「吾看二位一表非俗、俱负英雄之志、何不同吾往西岐立功、助武王伐纣。」二人曰。「千岁为何反助周灭纣者何也。」殷郊答曰。「商家气数已尽、周家王气正盛、况吾父得十罪于天下、今天下诸侯应天顺人、以有道伐无道、以无德让有德、此理之常、岂吾家故业哉。」温良、马善曰。「千岁兴言及此、真以天地父母为心、乃丈夫之所为、如千岁者鲜矣。」温良与马善整酒庆喜。殷郊一面分付喽罗改作周兵、放火烧了寨栅、随即起兵。殷郊三人同上了马、离了白龙山、往大路进发、径奔西岐而来。正是。
殷郊有意归周主、只怕苍天不可从。
殷郊正行、喽罗报。「启千岁。有一道人骑虎而来、要见千岁。」殷郊闻报、忙分付左右旗门官、令。「安下人马、请来相见。」道人下虎进帐。殷郊忙迎将下来打躬、口称。「老师从何而来。」道人曰。「吾乃昆仑门下申公豹是也。殿下往那里去。」殷郊曰。「吾奉师命、往西岐投拜姬周、姜师叔不久拜将、助他伐纣。」道人笑曰。「我问你、纣王是你甚么人。」殷郊答曰。「是吾父王。」道人曰。「恰又来。世间那有子助外人而伐父之理。此乃乱伦忤逆之说。你父不久龙归沧海、你原是东宫、自当接成汤之胤、位九五之尊、承帝王之统、岂有反助他人、灭自己社稷、毁自己宗庙、此亘古所未闻者也。且你异日、百年之后、将何面目见成汤诸君于在天之灵哉。我见你身藏奇宝、可安天下、形象可定乾坤、当从吾言、可保自己天下、以诛无道周武、是为长策。」殷郊答曰。「老师之言虽是、奈天数已定、吾父无道、天命人心已离、周主当兴、吾何敢逆天哉。况姜子牙有将相之才、仁德数布于天下、诸侯无不响应。我老师曾分付我下山助姜师叔东进五关、吾何敢有背师言、此事断难从命。」申公豹暗想。「此言犯不动他、也罢、再犯他一场、看他如何。」申公豹又曰。「殷殿下、你言姜尚有德、他的德在那里。」殷郊曰。「姜子牙为人公平正直、礼贤下士、仁义慈祥、乃良心君子、道德丈夫、天下服从、何得小视他。」申公豹曰。「殿下有所不知。吾闻有德不灭人之彝伦、不戕人之天性、不妄杀无辜、不矜功自伐。殿下之父亲固得罪于天下、可与为仇。殿下之胞弟殷洪、闻说他也下山助周、岂意他欲邀己功、竟将殿下亲弟用太极图化成飞灰、此还是有德之人做的事、无德之人做的事。今殿下忘手足而事仇敌、吾为殿下不取也。」殷郊闻言大惊曰。「老师、此事可真。」道人曰。「天下尽知、难道吾有诳语。实对你说、如今张山现在西岐住扎人马、你只问他。如果殷洪无此事、你再进西岐不迟。如有此事、你当为弟报仇。我今与你再请一高人、来助你一臂之力。」申公豹跨虎而去。殷郊甚是疑惑、只得把人马催动、径往西岐。殷郊一路上沉吟思想。「吾弟与天下无仇、如何将他如此处治、必无此事。若是姜子牙将吾弟果然如此、我与姜尚誓不两立、必定为弟报仇、再图别议。」人马在路、非止一日、来至西岐、果然有一枝人马打商汤旗号在此住扎。殷郊令温良前去营里去问。「果是张山否。」话说张山自羽翼仙当晚去后、两日不见回来、差人打探、不得实信。正纳闷间、忽军政官来报。「营外有一大将、口称『请元帅接千岁大驾』、不知何故、请元帅定夺。」张山闻报、不知其故、沉思。「殿下久已失亡、此处是那里来的。」忙传令。「令来。」军政官出营对来将曰。「元帅令将军相见。」温良进营来见张山、打躬。张山问曰。「将军自何处而来。有何见谕。」温良答曰。「吾奉殷郊千岁令旨、令将军相见。」张山对李锦曰。「殿下久已失亡、如何此处反有殿下。」李锦在傍曰。「只恐是真。元戎可往相见、看其真伪、再做区处。」张山从其言、同李锦出营、来至军前。温良先进营回话、对殷郊曰。「张山到了。」殷郊曰。「令来。」张山进营、见殷郊三首六臂、像貌凶恶。左右立温良、马善、都是三只眼。张山问曰。「启殿下。是成汤那枝宗派。」殷郊曰。「吾乃当今长殿下殷郊是也。」因将前事诉说一番。张山闻言、大觉大悦、忙行礼、口称。「千岁。」殷郊曰。「你可知道二殿下殷洪的事。」张山答曰。「二千岁因伐西岐、被姜尚用太极图化作飞灰多日矣。」殷郊听罢、大叫一声、昏倒在地。众人扶起。放声大哭曰。「兄弟果死于恶人之手。」跃身而起、将令箭一枝折为两段、曰。「若不杀姜尚、誓与此箭相同。」
次日、殷郊亲自出马、坐名只要姜尚出来。报马报入城中、进相府报曰。「城外有殷郊殿下请丞相答话。」子牙传令。「军士排队伍出城。」炮声响处、西岐门开、一对对英雄似虎、一双双战马如飞、左右列各洞门人。子牙见对营门一人、三首六臂、青面獠牙。左右二骑乃温良、马善、各持兵器。哪吒暗笑。「三人九只眼、多了个半人。」殷郊走马至军前、叫。「姜尚出来见我。」子牙向前曰。「来者何人。」殷郊大喝曰。「吾乃长殿下殷郊是也。你将吾弟殷洪用太极图化作飞灰、此恨如何消歇。」子牙不知其中缘故、应声曰。「彼自取死、与我何干。」殷郊听罢、大叫一声、几乎气绝、大怒曰。「好匹夫。尚说与你无干。」纵马摇戟来取。旁有哪吒登开风火轮、将火尖枪直取殷郊。轮马相交、未及数合、被殷郊一番天印把哪吒打下风火轮来。黄天化见哪吒失机、催开了玉麒麟、使两柄银锤、敌住了殷郊。子牙左右救回哪吒。黄天化不知殷郊有落魂钟。殷郊摇动了钟、黄天化坐不住鞍鞒、跌将下来。张山走马将黄天化拿了。及至上了绳索、黄天化方知被捉。黄飞虎见子被擒、催开五色神牛来战。殷郊也不答话、枪戟并举。又战数合、摇动落魂钟、黄飞虎也撞下神牛、早被马善、温良捉去。杨戬在傍见殷郊祭番天印、摇落魂钟、恐伤了子牙、不当稳便、忙鸣金收回队伍。子牙忙令军士进城、坐在殿上纳闷。杨戬上殿奏曰。「师叔、如今又是一场古怪事出来。」子牙曰。「有甚古怪。」杨戬曰。「弟子看殷郊打哪吒的是番天印、此宝乃广成子师伯的、如何反把于殷郊。」子牙曰。「难道广成子使他来伐我。」杨戬曰。「殷洪之故事、师叔独忘之乎。」子牙方悟。
且说殷郊将黄家父子拿至中军。黄飞虎细观不是殷郊。殷郊问曰。「你是何人。」黄飞虎曰。「吾乃武成王黄飞虎是也。」殷郊曰。「西岐也有武成王黄飞虎。」张山在傍坐、欠身答曰。「此就是天子殿前黄飞虎、他反了五关、投归周武、为此叛逆、惹下刀兵。今日被擒、正所谓『天网恢恢、疏而不漏』、是彼自取死耳。」殷郊闻言、忙下帐来、亲解其索、口称。「恩人、昔日若非将军、焉能保其今日。」忙问飞虎曰。「此人是谁。」黄飞虎答曰。「此吾长子黄天化。」殷郊急传令也放了。因对飞虎曰。「昔日将军救吾兄弟二人。今日我放你父子、以报前德。」黄飞虎感谢毕、因问曰。「千岁当时风刮去、却在何处。」殷郊不肯说出根本、恐泄了机密、乃朦胧应曰。「当日乃海岛仙家救我、在山学业。今特下山、来报吾弟之仇。今日吾已报过将军大德、倘后见战、幸为回避。如再被擒、必正国法。」黄家父子告辞出营、至城下叫门。把门军官见是黄家父子、忙开城门放入。父子进相府来见子牙、尽言其事。子牙大喜。
次日、探马来报。「有将请战。」子牙问。「谁人去走一遭。」傍有邓九公愿往。子牙许之。邓九公领令出府、上马提刀、开放城门、见一将白马长枪、穿淡黄袍。怎见得。
戴一顶扇云冠、光芒四射。黄花袍、紫气盘旋。银叶甲、辉煌灿烂。三股绦、身后交加。白龙马追风赶日。杵臼枪大蟒顽蛇。修行在仙山洞府、成道行有正无邪。
话说邓九公大呼曰。「来者何人。」马善曰。「吾乃大将马善是也。」邓九公也不通姓名、纵马舞刀、飞来直取。马善枪劈面相迎。两马往还、战有十二三回合、邓九公刀法如神、马善敌不住、被邓九公闪一刀逼开了马善的枪、抓住腰间绦袍、拎过鞍鞒、往下一摔、生擒进城、至相府来见子牙。子牙问曰。「将军胜负如何。」九公曰。「擒了一将、名唤马善。令在府前、候丞相将令。」子牙命。「推来。」少时、将马善推至殿前。那人全不畏惧、立而不跪。子牙曰。「既已被擒、何不屈膝。」马善大笑、骂曰。「老匹夫。你乃叛国逆贼。吾既被擒、要杀就杀、何必多言。」子牙大怒、令。「推出府斩讫报来。」南宫适为监斩官、推至府前、只见行刑箭出、南宫适手起一刀、犹如削菜一般。正是。
钢刀随过随时长、如同切水一般同。
南宫适看见大惊、忙进相府回令曰。「启丞相。异事非常。」子牙问曰。「有甚话说。」南宫适曰。「奉令将马善连斩三刀、这边过刀、那边长完、不知有何幻术、请丞相定夺。」子牙听报大惊、忙同诸将出府来、亲见动手、也是一般。傍有韦护祭起降魔杵打将下来、正中马善顶门、只打的一派金光、就地散开。韦护收回杵、还是人形。众门人大惊、只叫。「古怪。」子牙无计可施、命众门人。「借三昧真火烧这妖物。」傍有哪吒、金木二吒、雷震子、黄天化、韦护、运动三昧真火焚之。马善乘火光一起、大笑曰。「吾去也。」杨戬看见火光中走了马善。子牙心下不乐。各回府中商议、不题。且言马善走回营来见殷郊、尽言擒去、怎样斩他、怎样放火焚他、「末将借火光而回。」殷郊闻言大喜。
子牙在府中沉思。只见杨戬上殿、对子牙曰。「弟子往九仙山探听虚实、看是如何。二则再往终南山、见云中子师叔、去借照妖鉴来、看马善是甚么东西、方可治之。」子牙许之。杨戬离了西岐、借土遁径往九仙山来。不一时、顷刻已至桃园洞、来见广成子。杨戬行礼、口称。「师叔。」广成子曰。「前日令殷郊下山、到西岐同子牙伐纣、好三首六臂么。候拜将日、再来嘱他。」杨戬曰。「如今殷郊不伐朝歌、反伐西岐、把师叔的番天印打伤了哪吒诸人、横行狂暴。弟子奉子牙之命、特来探其虚实。」广成子闻言、大叫。「这畜生有背师言、定遭不测之祸。但吾把洞内宝珍尽付与他、谁知今日之变。」叫杨戬。「你且先回、我随后就来。」杨戬离了九仙山、径往终南山来、须臾而至。进洞府、见云中子行礼、口称。「师叔、今西岐来了一人、名曰马善、诛斩不得、水火亦不能伤他、不知何物作怪、特借老师照妖鉴一用、俟除此妖邪、即当奉上。」云中子听说、即将宝鉴付与杨戬。杨戬离了终南山、往西岐来、至相府、参谒子牙。子牙问曰。「杨戬、你往九仙山见广成子、此事如何。」杨戬把上项事情一一诉说一遍。又将取照妖鉴来的事亦说了一遍。令。「明日可会马善。」次日、杨戬上马提刀、来营前请战、坐名只要马善出来。探马报入中军。殷郊命马善出营。马善至军前。杨戬暗取宝鉴照之、乃是一点灯头儿在里面晃。杨戬收了宝鉴、纵马舞刀、直取马善。二马相交、刀枪并举。战有二三十回合、杨戬拨马就走。马善不赶、回营来见殷郊回话。「与杨戬交战、那厮败走、末将不去赶他。」殷郊曰。「知己知彼、此是兵家要诀。此行是也。」
且言杨戬回营进府来。子牙问曰。「马善乃何物作怪。」杨戬答曰。「弟子照马善、乃是一点灯头儿、不知详细。」傍有韦护曰。「世间有三处、有三盏灯。玄都洞八景宫有一盏灯、玉虚宫有一盏灯、灵鹫山有一盏灯。莫非就是此灯作怪。杨道兄可往三处一看、便知端的。」杨戬欣然欲往。子牙许之。杨戬离了西岐、先往玉虚宫而来、驾着土遁而走。正是。
风声响处行千里、一饭功夫至玉虚。
话说杨戬自不曾至昆仑山、今见景致非常、只得玩赏。怎见得。
珍楼玉阁、上界昆仑。谷虚繁地籁、境寂散天香。青松带雨遮高阁、翠竹依稀两道傍。霞光缥缈、彩色飘飘。朱栏碧槛、画栋雕檐。谈经香满座、静闭月当窗。鸟鸣丹树内、鹤饮石泉傍。四时不谢奇花草、金殿门开射赤光。楼台隐现祥云里、玉磬金钟声韵长。珠帘半卷、炉内烟香。讲动黄庭方入圣、万仙总领镇东方。
话说杨戬至麒麟崖、看罢昆仑景致、不敢擅入、立于宫外、等候多时。只见白鹤童子出宫来、杨戬上前施礼、口称。「师兄、弟子杨戬借问老爷面前琉璃灯可曾点着。」白鹤童儿答曰。「点着哩。」杨戬自思。「此处点着、想不是这里、且往灵鹫山去。」彼时离了玉虚、径往灵鹫山来。好快。正是。
架雾腾云仙体轻、玄门须仗五行行。
周游寰宇须臾至、才离昆仑又玉京。
杨戬进元觉洞、倒身下拜、口称。「老师、弟子杨戬拜见。」燃灯问曰。「你来做甚么。」杨戬答曰。「老爷面前的琉璃灯灭了。」道人抬头看见灯灭了、「呀」的一声、「这孽障走了。」杨戬把上件事说了一遍。燃灯曰。「你先去、我随即就来。」杨戬别了燃灯、借土遁径归西岐、至相府、来见子牙、将至玉虚见燃灯事说了一遍、「燃灯老师随后就来。」子牙大喜。正言之间、门官报。「广成子至。」子牙迎接至殿前。广成子对子牙谢罪曰。「贫道不知有此大变、岂意殷郊反了念头、吾之罪也。待吾出去、招他来见。」广成子随即出城、至营前大呼曰。「传与殷郊、快来见我。」不知后事如何、且听下回分解。